死性我不想改

海棠花开---02(小僧有疾)

哈哈噗,写着写着真写成肉文了,炖肉,吃肉

金主估计不能忍我
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
棠棠当年曾经专门上山找寻过那位高僧,却听闻他已经云游去了。

开元寺的和尚说,那人可是一位奇才,小小年纪就精研佛法,还能翻译古代经卷,这一次受邀去西域,一是开坛讲经,二来也是听说那边有些中原失传的经书。

回来后棠棠拿根红丝线穿起了那颗佛珠。小小的一颗楠木珠子,没有任何雕饰,浑圆温润,想来是用手摩挲了许多年的。他戴在脖子上,平日藏在衣服里面,想父亲了就摸一摸,感觉内心安定了很多。

他一个人把房屋收拾了一番,重张开业。也不图赚钱,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,每日琢磨了新鲜的菜式,有路过的客人爱吃他就很开心了。

 

这次见到了这位……小,高僧,棠棠真的吃了一惊。

其实早就打听到了他年纪不大,却没想到是这副好相貌。他在脑子里搜遍了见过的和尚,哪有这般雪白鲜妍的?灰扑扑的僧袍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气质翩翩超凡脱俗。怪不得说书的说到那唐僧都啧啧赞叹,的确是多少言语都形容不出的上好的皮囊啊。

既这样,他倒不好意思上山去拜访了。如若是个相貌普通的僧人,他本该去拜谢当年点化之恩的。

至于为什么不好意思,他也想不明白。

 

这边澄弈告辞匆匆而去,想着那两个坤泽走到了歧路,一时半会估计找不到自己,待回到清水镇上了山,应该可以彻底清静了。不过刚才那个绿衫少年,听声音倒是熟的很,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。

他很诧异,这般清俊讨喜的模样,怎么会没印象呢?

 

一路思索着,傍晚终于回到了开元寺。他自幼在寺中长大,生得白净喜人,从僧人到火工,到浆洗的工人,甚至后厨常来送菜的乡民,都和他亲近得很,这一去五年才回来,一个个围上来摸头捧脸,捏了他一脸的手印子。

回到自幼修习的小院子,安顿好宝原和弥拇,澄弈略做休整,赶忙去见方丈。

他半岁时被方丈在半山知客亭捡到,正值冬日,差点冻死,带回寺里亲自在被窝里暖着,又在附近找了好几个哺乳的妇女,好不容易才将他养大,亲得像父亲一般。这一见他回来,又高了一截,眉眼也展开了许多,丰神俊朗,谈吐越发的得体,老方丈心下大慰,眼眶红红的,拍着他的肩膀左看右看。

澄弈奉上一大包古旧的经书,都是他费心搜罗来的,方丈却不着忙,拉着他问东问西,生怕这几年他在外边过得坎坷。俩人谈谈讲讲,不觉夜深了,澄弈才汇报了宝原和弥拇的来历,又小心地说起自己破戒的事。

 

“早听闻西域风气开化,果真是骇人听闻……罢了,左右你也是我养大的,在寺里并没有职位,这次回来依旧住在寺外你的小院子里,此事倒也不必对外宣讲。”

“可是方丈,这戒律……”

“你也知戒律不可破,却依旧是破了,自己心中主意正得很,这会子又在这装相!”

澄弈知道方丈是假装吹胡子瞪眼,赶紧揉肩捏颈,哄得人没了脾气。

“只是日后你在寺里只挂个虚名,职位是不可有的,好生钻研你那些经卷去!”

“是。”

 

倏忽月余,澄弈在山上闭门钻研,天气由暑变凉,他竟浑然不觉。

倒是宝原闲得难受,山上山下踏了个遍,连哪处有个老鼠洞都恨不得一清二楚,就差逮着老鼠玩捉迷藏了。弥拇性子本就安静,如今日子安逸,每日就蜷在澄弈身边打盹,宝原给它带了不少好吃好喝,硬是把尖脸补成个圆脸,看着不像是猴,倒似个大猫,抱着沉甸甸的一大坨。

 

这日天又复热,澄弈在屋里坐不住,信步下山闲逛。路边的野果都染上了颜色,一片初秋景象。弥拇终于出门,好奇地在他肩头转着脑瓜乱看,宝原就上蹿下跳摘果子给师父吃,却一大半都进了弥拇的嘴里。

澄弈从小在山上长大,山下其实并未仔细逛过,如今又几年没回来,新奇地像个外来客,只觉小街小巷处处精致,隐隐约约还有早桂的香气,清甜怡人。不知不觉就顺着小河边的街巷逛了出去。

宝原在小店里吃多了酥饼,跑去找地方方便,澄弈就自顾带着弥拇往前走。小街两边房子都接连着,大多赁了出去做店铺,却忽然露出一片空地。

 

一边栽种了两株碗口粗的海棠,这会儿挂了满树的果子,半红半白,小宝石一般,煞是好看。一条灰砖铺就的小径,路边却是小小巧巧的几片菜地,种了些辣椒豆角南瓜,竹架子编得精致,搭在邻家山墙上,爬了些枝枝蔓蔓,自成一方天地。山墙上挂了个酒幌,单字一个“棠”。

澄弈停下脚步看那红红黄黄的辣椒,却有一丝香气飘来,酸酸甜甜的味道钻入鼻子,顿时勾起了食欲。抬眼看,小径那头果真是个饭铺。

几樘花格门都开着,敞亮干净。旁边一样款式的花格窗,往外搭出半截,用笸箩摆了些糕点,另一边是高高低低几个白瓷瓶子,上面还吊着几个纸包儿。房子后身也有门窗开着,屋里很是敞亮,能看见窗边有个绿衫子的人影勾着头不知在忙些什么。

 

澄弈眼神不是特别好,想凑过去看看糕点是什么品种,更好奇那香味是什么,于是踏着灰砖就过去了。僧鞋底子细软,踏在地上悄无声息,等到了窗口,里面的人还未察觉,屋子里一片安静,只听见咕嘟咕嘟火上炖着东西的声音。

原来窗口后面是敞开式的后厨,灶上铁锅盖子用筷子半架着,咕嘟咕嘟的声音就是从锅里出来的,酸酸甜甜的香味也是从那里冒出来的。对面是一个大案,边上摆着几个圆圆的竹篦,绿衫子的人正低了头在包什么东西。

 

只见他挽着袖子,露出一截光洁的手臂,左手从案上揭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面皮,右手拿根细长的竹片在手边的瓷盆里捞一下,迅速抹到面皮上,左手细长的手指翻飞几下,那面皮的边缘就起了花儿,接着被放到竹篦上,整整齐齐地摆了百十来个,像一朵朵小花,花瓣莹白透亮。

那人勾着脖子,抿着唇,垂下的眼睫毛绒绒的一排。头上银色的发冠随意束了一蓬头发,一拃多长,发丝随着动作偶尔垂到面上挡了眼睛,就往后随意甩一下脑袋,那睫毛就随着轻轻颤动几下。澄弈看看睫毛,又看看手指,只觉美不胜收。

 

里面的人手脚麻利,很快就包满了三个篦子,旋即转身掀开锅盖瞧了瞧,拿铲子翻搅几下又盖上。旁边还有个灶台,他舀了水进去,抱过两个大笼屉架上,又铺上干净的屉布。拍拍手转身,就看见窗外站着人。

“又是你???”

 

“啊……什么叫又是我?”

澄弈偷窥被人抓包,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。

棠棠问完就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,恨不得揪着舌头把刚才那句话塞回去。怎么说面前这位高僧是对自己有恩的,本来还想着去拜会呢,今天就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。想来是他太年轻,自己怎么也不能往德高望重上联想。

嗯,就是这么回事。

跟好看什么的没关系。

呸,什么好看,人家是出家人,出家人!

 

“大师!”,棠棠转过神来,在一旁的手巾上擦擦手,热情招呼,“大师你今天怎么有空下山走走?快进来坐!”

他从大案后边绕出来往门口迎,顺便踢了踢门边柜台上趴着的人,“小硕子,快起来!”

小硕子睡得迷迷糊糊,脸上都硌出了印子,歪歪斜斜地走出来往门口一戳,半闭着眼睛,“您来啦?里边请~~~”,人却早已被老板带进了店里。

 

“小施主,这是你的店?”

澄弈也不坐,在店里转了转。店面不大,就六张桌子,到处都收拾得干净齐整,桌椅也别致。后门出去就是河,中间有一小片空地,似乎是个小院子。

“对啊!是我的店,我从小就跟着爹在这里开店!”

棠棠忙了一上午,小硕子只是爱打盹,都没个人说话,这会儿可算找到聊天的对象了,兴奋得不行。

“我看门口挂着‘棠’一个单字?”

“哦,那是我的名字,大师你就叫我棠棠好了!”

“原来如此。对了,大师什么的实在当不起。小僧法号澄弈。”

“哦哦,我记住了。那我叫你小师父吧?我今年十八啦,你看着,也不比我大许多?”

“是。”

澄弈从小面对的都是严肃的僧人,从未接触过这样活泼的人,倒是很新鲜有趣,“我虚长你两岁。”

“嘻嘻,我就说没看错。”

棠棠兴奋地在他后面跟着,又忙着让座,又一叠声地喊小硕子倒茶摆点心摆果子,“我这点心都是素油做的,你放心吃,快尝尝。”

 

倾身布茶时,棠棠的领子一松,一颗珠子荡了出来,拴在细细的红丝线上。澄弈不由得呆住了。

果真,怪不得那天就觉得声音十分熟悉呢,原来是他。

想想那时候屋外的人哭得呜呜咽咽,再看看面前这人满面盈盈的笑意,不由得心中松了一口气,看来他过得不错。

看澄弈喝了口茶也不吃点心,只对着他微微笑,棠棠这才想起正事,“对了,小师父,我还没谢谢你五年前对我……”

“几句话而已,不足挂齿,小施主莫要挂念。”

“哎别叫我小施主,就叫我棠棠,别人都这么叫我,喊惯了~~~”。

棠棠小心地捞起珠子,拿手指捻了捻,又继续掩在领口里,“总之必须得谢谢你,我现在好多了。”

弥拇看见有吃的,不肯在肩膀上蹲着,顺着膀子往下溜,被澄弈几次提溜上去,悄悄拍拍它的脑袋,“乖一点~”,弥拇哪里肯,又拿尾巴环着他的脖子,企图从后背往下爬。

棠棠见了笑得不行,赶紧给它递了半块核桃酥。

“这小家伙,原来叫弥拇啊?真精怪~~~”。

 

闲聊几句,棠棠要回去继续干活,澄弈想起窗前的糕点和瓷瓶,也跟过去参观。

棠棠掀开笼屉盖子,热气已经升上来了,他迅速地把一只只小飞燕似的东西放进去,每一只中间留的缝隙都均匀好看。接着又去旁边灶上打开锅盖,用一只小碗倒了些玫红色的粉末进去,继续搅拌几下又盖上。澄弈只来得及瞥见里边是一锅小排,裹着的肉汁即将收干。

澄弈咽了下口水,想想还是走到窗口,“这是什么糕点?上面是桂花吗?今年的桂花下来了?”

那糕点莹白细腻,一块块呈梅花状,中间点着几点桂花,老远就闻着沁香扑鼻。

“这就是糯米粉加了菱角粉蒸的,上面的是去年收的桂花,我做的桂花酱,点在糕点上或是放在茶里,很提味。”

棠棠说着就拿小碟子装了几块出来,塞到他手里,“早上现蒸的,刚凉,这会儿最甜,快尝尝!”

 

澄弈刚用牙齿咬了一下,那糕就化到了嘴里。绵软酥松,应该是没放什么糖,淡淡的糯米和菱角的天然甜味,合着桂花的香气,十分的可口。

“真好吃~你做的?”

“那当然~~~”,棠棠说着又从橱子里端出一个浅浅的小竹筐,“你尝尝这个瓜子,是我用桂花煮的。”

澄弈自小爱吃瓜子,炒出来的咸味的甜味的原味的,也都差不多,可是今天的这瓜子,外皮干干净净不说,鲜美得差点把舌头咬下来。“这是怎么做的?”

“简单~~~挑个头饱满的瓜子洗净,放在料水里煮,里面要放桂花包,这样煮出来就有桂花香气了,然后放在细纱布里包好,在炉子边上慢慢烘干。”

“哦…..”。

澄弈飞速地磕着瓜子,一边弥拇也不客气地抓了糕又抢瓜子。余光看见棠棠掀开锅盖,撒了一把白芝麻上去,然后小心翼翼地盛在一个盘子里,又点缀了点香葱碎。

 

“那,是什么?”

“这个?小排。”

棠棠把盘子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就拿开了,装在食盒里让小硕子送出去,“这是人家昨天点好的,你是出家人,还是不馋你了。”

“……闻着,很香。里边圆圆黑黑的是什么?”,刚才澄弈伸着脖子瞅了一眼,排骨上的汤汁都收得差不多了,裹了一层红亮的汤汁,隐约能看见许多都带着脆骨,里边还有不少黑色的圆形的东西。

“那个啊,那是乌梅。乌梅小排,做出来酸酸甜甜,可好吃啦!哎,可惜可惜。”

棠棠看着对面剃得光溜溜的脑袋,暗自替他惋惜。

“怎么汤汁那么红?”,澄弈光看到吃不到,喉结早就上下滑动好几个来回了。

“哎,你呀,怎么这么好奇,哈哈哈”,“给你看,喏,红曲粉。”

 

澄弈不好意思,又去看窗口那几个瓷瓶,这才发现上面还贴了纸。

“青梅,杏,山楂,柑橘,杨梅,桑葚?”,他拿起一个瓶子看了看,上面塞着软木塞子,“这里是什么?”

“那个啊?那是我自酿的果酒,度数低,不容易醉,卖得挺好的。”

棠棠看这小师父一派小孩儿心性,好奇得不行,正想给他拿小盏倒上一盏尝一尝,又想到这酒也是不能沾的。

哎,这可真是。

 

弥拇闻见了瓶子里散出的酒香,吱吱吱地兴奋起来,两只细爪子一个劲地往前探,澄弈就捏着它的爪子往回扯,一人一猴拉拉扯扯,十分热闹。

“哈哈哈哈,你等着,我竟忘了它不受戒了!”

棠棠拍手大笑,忙忙地拿了酒盏倒了一盏桑椹酒出来,“这个最甜,又不爱醉,给它过过瘾吧!”

弥拇早就蹿过去,趴在那儿舔得欢快,小尾巴欢快地摇来摇去,看得澄弈心急火燎,只能恨恨地在一边闻味儿。

“你等一会儿,先吃点心,我这有新鲜的青菜蘑菇,还有早上做的豆腐,一会给你做两个菜哈。”

“好呀,我不急,我有银子!”

 

说着不急,又咕咚咽了下口水,抬头看窗户上吊着的小油纸包儿,这会儿近了能闻见肉香。他拿手指碰了碰,“这里是什么?”

“那个啊,那是我炸的酥肉,附近的邻居都爱吃,每天炸一点,下午就卖光了。”

“那个……一会儿我买点回去吧,我有个带发的小徒弟,他,他好吃肉!”

“哎,行!我送你几包就是了,买什么买?”,说着绕到隔壁一间屋里,旋即回来手里捧了一小碟酥肉,“弥拇~来!”

弥拇扔下酒盏吱吱叫着扑了上去,咧着小嘴愉快地啃起来,这边澄弈暗自恨得牙痒痒,“人不如猴啊,你倒是在这大吃二喝的…..”

 

那边笼屉里蒸的东西到时候了,棠棠不用人问,就自己介绍道,“可惜你不能吃,这个小长春啊,鲜美极了,这个面皮是拿鲜腿肉去了筋膜,加上糯米糊,放在砧板上反复捶打,打成胶泥,又加了薯粉压制的,我家后院晒了好多,用的时候拿布给它沾湿,再软化一会儿就能包馅儿了。”

“今天这个馅儿啊,是用鲜鱼、猪腿、虾干、荸荠剁的,可细滑了,一会啊,拿刚才煮排骨的汤一烫就能吃了,包你鲜掉舌头!”

话说到这,棠棠看对面的和尚拿手撑着头,一脸郁闷,自知失言,恨不得刚才没有多嘴。

“啊,那个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 

澄弈苦苦忍了这半天,实在难忍,决定破罐子破摔……

“小施主……那个,我有病……”

 

“??????你说什么?”

棠棠心想,这人莫不是得了绝症吧,难怪这么奇奇怪怪的!想到他少年英才,正是好年华,顿时眼圈一红,就想放声大哭。

“你,你怎么了?有病可以治,我认识几个好大夫……”

澄弈没想到他是这反应,赶紧脑子乱转,继续胡编,“不是的不是的,不是你想的那样!”

“那是怎样?”

“事到如今我也不用瞒你。我从小上得了个怪病,找了好多大夫都不管用。后来来了个仙人,说我命里缺肉。”

 

说到这里看棠棠瞪大眼睛,眼眶还红红的,于是撑着头继续做痛苦状,“对,缺肉。如若一阵子不吃肉,就会犯病。”

棠棠完全一脸不懂的样子,“那,犯病会怎样?”

“会,控制不住去咬自己的舌头。如果再不给吃肉,就会继续往下咬,直到,一点一点,把肠子给吞掉。”

为了增强效果,澄弈故意放慢语速,捂住自己的胸口,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肠子扯出来。

“啊!!!”,棠棠何曾听过这样可怕的事情,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喉咙。

 

“那,那你为什么要出家???”

“唉,我自幼就是在寺中长大的,无父无母。方丈心疼我,这才一直把我留着。”

“那,那你可就犯戒了呀……”

“是,事关性命,小戒不得不破……”

澄弈看对方似乎是相信了,忙咽了口水,腹内咕噜两声,“这几日又到时候了,在山上忍了许久,你看,舌尖都咬破了!”

 

澄弈伸出舌头,上面一小块淤青。其实那是他前日坐着写字打瞌睡,不小心咬到了舌头而已,可棠棠却毫不疑他,抚着胸口,啧啧叹着,替他可怜替他委屈。

“唉,没想到你身世这么惨!你等着,这小长春我这就给你煮上,你可千万别再咬舌头了啊!”

说着又伸手从弥拇那边抢了两根酥肉过来,一把塞进澄弈口中,“先垫垫,就好,我很快的!”

 

澄弈顿觉馋虫下肚,满嘴香甜。小酥肉炸得酥脆可口,咸淡适中,外边的油也被仔细沾干净了,可比在西域吃的硬邦邦的肉干好吃上无数倍。他早就看那笼屉里的东西新巧,这回可好,眼巴巴地盯着,口水吞了又吞,想来滋味定是错不了。

棠棠换了口小巧的平锅放在火上烧热,两个鸡蛋加上丁点咸盐打成蛋液搅拌匀了,锅底刷上一层油,待温热时倒入蛋液,迅速摊平成薄薄的蛋饼。取出放在一边晾着,又拿出骨汤烧开,把刚才蒸好的小长春抓了二十来个下去,和几根青菜一起烫熟。蛋饼切成细细的丝,又撮了一点焙过的虾皮、紫菜碎,一起放入大碗,倒了一点香醋,然后把骨汤带小长春倒入碗中,最后点上麻油,撒上香葱碎。

 

澄弈正要接过,那碗却顿在半空。

“等等。别让人看见说闲话。”

棠棠心思细密,唯恐被路过的人看见和尚吃肉,连忙把碗端进隔间,又冲他招手,“这边来~~~”

澄弈跟过去,道了谢就狼吞虎咽,全不顾骨汤滚烫,吸溜吸溜地吃得欢畅。

那面皮里面掺了肉泥,细滑无比,拿嘴唇一嘬就是一个,鲜美至极。汤也好喝,味道调的正好,比他在外边吃过的厚皮馄饨好太多了!

 

忙忙地吃了一通,这才觉得不好意思,抬眼看去,棠棠却趴在窗边,一脸紧张地给他望风。

澄弈不禁想笑,又觉得这人认真得可爱,更赞叹他精妙的手艺。

一大碗下去,方觉满足,却看棠棠又去那边灶台那忙活。

“又做什么?”

棠棠嘻嘻笑着,“我看你这胃口甚好,干脆把刚才那乌梅小排再做上一份~”

“这怎么好意思?太麻烦你了!”

“这又有什么麻烦的?刚才排骨就烫了许多,这会下锅加料炖一下,半个时辰就好!”

 

澄弈喜出望外。

自打破了戒,还从未这般享受过。以前都是赶上什么就吃什么,只要是肉他也没得挑,今日可是饱了口福了。他一边掀起嘴唇飞快地啃着鲜嫩的小排,一边暗自合计以后怎么找了借口常来常往。

小施主人真好,爽利,热情,手艺没得说,长得也精神。

也就是皮肤略微黑了一点儿,却是光滑无比,没有一点瑕疵。一双眼睛不算大,却晶莹剔透,笑起来十分动人。雪白的牙齿,一说话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,天真又烂漫。嘴唇比自己丰盈许多,肉嘟嘟的,也不知,咬上去美不美……

 

“啪!啪!啪!”,澄弈在心里给自己下了杖刑。小施主对自己这么好,怎么可以起了这样下作的念头?

不过,也许,是小排太好吃了,酸甜可口,满口留香,才会一直想到吃啊嚼啊的……

 

这一番折腾,到了正午了,店里渐渐地上了客人,棠棠和小硕子都去忙了,澄弈还不走,他想着等宝原过来送银子,好歹不能白吃白喝。

“师父!师父!!!”

正想着,宝原就寻了来,“师父,您老人家在这大吃大喝,也不告诉徒儿,害得徒儿好找!”

“笨!就一条道,我能去哪儿?”

 

店里人多,澄弈指使着宝原在店里搜刮了一通,说是弥拇爱吃,宝原肚量大,硬是包了个小包袱走。酥肉,瓜子,桂花糕,还有刚才棠棠现炸的豆腐丸子,满满的一兜子,够吃上一阵子了。

当然,最后硬是拉拉扯扯留下了一锭银子。

两人一猴恋恋不舍地出了饭铺,棠棠把他们送到了街面上。

临走,澄弈行了个礼,认真言道,“多谢小施主,款待我这带病之人……后会有期!”

 

是的,我一定会回来的!!!
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
多么熟悉的台词!

我一定会回来的!

来自一个写傻了的傻子!

评论(29)

热度(56)